素食者 - ＩHAD A DREAM / 是連續的惡夢還是遙不可及的夢想

書名：The Vegetarian

作者：Hang Kang

出版者：Portobello Books Ltd

出版時間：January 2015

南韓作家韓江的素食者,分別從三個視角,述說一個發生在當代首爾的驚悚故事,我個人覺得筆鋒有時辛辣露骨,內容充滿難以逾越的社會規範和父權宰制,女性身心遭受的暴力對待,還有對於精神病患者的忽視與不願直面.小說充滿瑰奇的畫面和慾望的湧動,讓我產生卡夫卡聯想,文筆又有ㄧ種春上春樹式的孤獨感.閱讀過程有點不適惱人,對於女主角的遭遇,產生共情的無力感,覺得很沮喪.

第一段素食者,是由女主角英惠的丈夫,以苦主的身份訴說.他是一名平凡的上班族,對老闆卑躬屈膝,對妻子毫不體貼,兩人之間沒有半點愛情.英惠因為血淋淋的惡夢而開始吃素,後來甚至不進食,體重下降,沒有月經性慾,了無生趣.這個自私的男人向妻子的娘家投訴,曾是越戰英雄的岳父,硬生生地將糖醋豬肉塞進女兒的口中,甚至當眾暴怒,重搧英惠耳光,導致英惠割腕自殘,最終被丈夫遺棄.

第二段蒙古斑,是從英惠的姐夫,一位不得志的藝術家角度出發.在姐夫的眼中,他覺得英惠像一棵咨意生長在野外的樹,雌雄同體,散發一股妻子身上所不曾有過的能量,特別是左邊臀部上方的那塊胎記,讓他興奮莫名.他在英惠和自己的身體上畫上花朵的雌蕊,雄蕊,花萼,最終在攝影機的拍攝下,兩人在寂靜的背景下性交,就像兩棵植物糾結纏綿,分不清主體和客體,如草間彌生的作品,沒了邊界.

第三段樹火,是從姊姊仁惠發現錄影帶之後,把丈夫趕出家門,將妹妹送進精神病院療養開始.她是書中的女英雄,十九歲從櫃姐起步,直到經營自己的化妝品店,她努力認真,想當一位好女兒,好妻子,好媽媽和好姊姊,但是這樣的高壓生活還能繼續多久? 她眼睜睜看著妹妹變瘋,變成植物,變成不是人類,最後甚至還有點羨慕.書中隱約地將肉食流血和光州事件相連結.仁惠是最惹人憐惜,活生生的角色.

Is it a bad thing to die? 英惠曾經這樣問過仁惠,在精神病院裡,英惠倒立的一幕是那樣讓人難忘,她說自己的身上正冒出枝葉,手掌不斷長出樹根,兩腿之間綻放花朵,進行光合作用.英惠拒絕吃肉,拒絕正常人的生活,拒絕成為活在世俗框架裡的人.在南韓這樣壓抑的社會中,父親的肢體暴力,丈夫的言語暴力,令人窒息的潛規則,難怪作者要叩問女性身體的自主權究竟歸誰? 人類的本性又是為何 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