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old Enough For Snow - 一趟母女同遊日本的秋之旅

書名：Cold Enough For Snow

作者：Jessica Au

出版者: New Directions

出版時間：February 2022

這本輕薄的小說讀起來很輕鬆,沒有分段,沒有艱深的詞彙,行文流暢,但是後座力卻很強,餘韻繞樑.我發現作者在母女關係的探索上,觀察入微,一針見血.我也分別在母親和女兒的身上看到了自己,儘管教育背景或是成長環境有所不同,我們都是在不自覺當中重複對方,透過 Jessica Au 的書寫,我更確定這一點.當女兒正在大步向前,展開人生新階段的時刻,我發現自己逐漸衰老,相同的事也曾經發生在我和自己的母親之間,這其中是有某種張力牽引著兩人的關係,一種想放手又捨不得的情緒.

一對母女相約在多雨的深秋前往日本旅行,女兒曾經和男友來過,母親則是第一次造訪.他們去了東京六本木的前衛畫廊參觀,佇立在澀谷那個令人不知所措的巨大交叉路口,深怕和母親走失,駐足於人潮洶湧的樞紐 - 東京車站,用餐於大樓林立之間的一間傳統低矮的日式料亭,瀰漫一種似曾相識的氣味與氛圍....透過作者關於溫度,顏色,光線的描寫,我自己也彷彿置身熟悉又陌生的東京.

她倆搭乘新幹線西行去了京都,逛了祇園,嵯峨野竹林,伏見稻荷大社鳥居.在旅途中,意識流自由湧動,透過回憶過往的片段,女兒想起自己的前男友,現任男友,男友的雕刻家父親,還有一位大學時期特別仰慕,教授希臘神話的老師,大一打工過的中餐廳,已成家有兩個孩子,姐夫是台灣人的的醫生姊姊.

透過字裡行間,我們知道母親成長在香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,不知什麽原因母親帶著年幼的兩個女兒移民至某個西方國家,父親始終沒有出現過.溫順的母親存在感很低,她和在花鳥市場工作的哥哥感情很好,初來乍到的新移民,如何應對全新的環境和價值觀,浮現在我腦海中的是許鞍華的客途秋恨.

這趟母女同遊,讓女兒更能同理母親,也更認清自己.讀者也逐漸發現人生的某些困境似乎和日本秋季的陰雨綿綿一樣,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.小說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你一直想讀下去,但是故事本身又沒有什麼具體的高潮起伏,不過讀者的情緒一直被反覆在過去與現在,回憶與現實之間撥動著,很難不向內照看自己的母女關係,只能說再怎麼深的緣分也有分開的一天,只有好好珍惜當下吧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