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京地下鐵殺人殺人事件 - Underground / ㄧ定還會有人會需要新的應許之地

 

書名：Underground

作者 : Haruki Murakami

出版者：Vintage

出版時間：April 2001

這是小說家村上春樹一本關於東京地下鐵沙林毒氣無差別殺人事件,非虛構的新聞文學作品,我所閱讀的英文版本分成三個部分,第一部分是倖存者的訪談,共有三十四人在當天分別搭乘千代田,丸之內,日比谷線和小傳馬町站的乘客及站務人員.第二部分是村上春樹個人關於毒氣事件惡夢背後的深刻反思,以及日本人未來將如何療傷止痛,何去何從.第三部分是訪談八位奧姆真理教的成員

1995年一月十七清晨,規模7.3的阪神地震造成6434人死亡,傷者多達四萬餘人,同年三月二十日上午通勤期間,地下鐵三條路線被釋放沙林毒氣,造成13人死亡,六千多人受傷.泡沫經濟後的日本遭受如此嚴重天災人禍,人民身心受創,日本政府危機處理能力備受質疑,謀體的肆無忌憚令人瞠目結舌,事後的檢討也導向麻原彰晃及其黨羽被處死就結束了,反正壞人受到制裁,大家就把這件事情忘了吧.

村上春樹在寫完-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 之後就離開日本,在歐洲及美國生活了好幾年,沙林毒氣事件後,他覺得必須結束自我放逐的日子,於是在完成-發條鳥年代記 後毅然返回日本.他花了九個月時間搜集整理訪談資料,這件工作比想像中困難,有人不願再揭開傷疤,也有人是因為家人或是企業主反對,所以願意接受訪談的人並不多,接著花了一整年時間才完成這本非虛構的作品.村上春樹說本書的寫作方法受到美國作家,廣播人 Studs Terkel 及芝加哥論壇報記者 Bob Greene 的啟發.英文書名-Underground 一語雙關,既是指東京綿密的地下鐵系統,也是隱喻人類深不可測的隱蔽內心.

讀完第一部分的訪談讓我感觸最深的是-命運.我從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自由意志論者更傾向於宿命論者.五十歲的會計師因爲買牛奶而搭上死亡列車,三十一歲的ＯＬ因為參加一年ㄧ度的培訓研討會差點變成植物人,每天三點半起床,從毛巾工廠退休的金澤先生並不在車廂裡,僅是經過月台入口就險些被誤診而喪命.遇上這類無差別殺人事件,你根本無從躲避,一切都是由命運之神決定的.

春上村樹訪談八位奧姆真理教成員,陸續在文藝春秋發表,後來集結於英文版出書.標題是: The Place That Was Promised. 我讀完之後心情真的很複雜,這八個願意接受採訪的信徒,他們都共通對家庭與社會有一種疏離感,對人生存在的意義感到虛無,他們相信因果循環,投胎轉世,對日本泡沫經濟時期的物質追求與工作至上深惡痛絕,麻原彰晃在這個時機點出現,讓他們有了一處應許之地.

村上春樹的訪談力求客觀中立,但是讀者心中自有判斷臧否.對於整個沙林毒氣事件作者寫了一篇 Blind Nightmare: Where Are We Japanese Going, 這篇文章除了村上帶著贖罪並善盡社會責任的心理,其中的深刻反省讓人感動.他舉了1939年日本關東軍草率發動的諾門罕戰役為例,這樁應該有人切腹自殺的慘敗,最後竟然淹沒在歷史裡,他痛陳不知道反省的國家社會,悲劇會一再重演的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