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無法取消 Alice Munro / 重讀 Vandals / 2024 年 Alice Munro 死了兩次並活成她自己小說中的人物

書名：Open Secret

作者 : Alice Munro

出版者：Knopt Boubleday Publishing Group

出版時間：November 1995

Alice Munro 的小女兒 Andrea 在母親過世後,給多倫多星報的投書自述,讓文壇或是書迷所造成的震撼,應該不亞於 Vandals 中 LIza 洩恨似的把小木屋給毀了吧.雖然再怎麼做都無法撫平或彌補 Andrea 或是 Liza 所受到的傷害,但畢竟一個是小說中的虛構人物,另一個是有血有肉的受害者.重讀 Open Secrets 短篇小說集,竟然連書名都充滿諷刺. Andrea 的遭遇在三個家庭,出版界,甚至是 Alice Munro 傳記作家之間,都是公開的秘密, Andrea 從九歲起幾乎是孤立無援,獨自舔傷,讓人心疼不已.我心目中的女英雄人設崩塌,但是我不打算取消她,我要用全新的角度去重讀,去審視.

這整件事情中最可惡噁心的人 Gerald Fremlin, 是 Alice Munro 口中愛得很深的第二任丈夫,他竟然厚顏無恥地說 Andrea 才是家庭的破壞者,這個九歲的女孩是入侵他臥室的性探險者,他還說 Andrea 就是 Lolita, 當時已經是半百老翁的繼父還在那裡裝可憐,找藉口開脫,美化自己的獸性,除了戀童癖的變態,還是寫威脅信給受害者的大爛人,他情緒勒索 Andrea, 要她保持沈默,不要讓享譽文壇,加拿大國寶的作家母親,因為知道真相而受到打擊,這期間,生父,繼母和手足都選擇冷處理.

Vandals 裡的 Bea 就算被 Ladner 冷嘲熱諷,還是委曲求全,她完全知道 Ladner 對 Liza 甚至 Kenny 的性騷擾,她原可以當一名保護者卻選擇沈默.我無法不去想在不同的時代,不同的文化背景下,我們對女人的期待和要求是不是太高? Bea 離不開 Ladner, 失職的單親爸爸沒有餘力照顧好自己的孩子,但是 Alice Munro 呢? 她有能力直面丈夫的戀童癖,還是決定不和女兒站在一起,只是藉著小說書寫女人和女孩的遭遇,如今讀起來是那麼蒼白,以愛為名的懦弱讓我的女英雄再死了一次.

我覺得在我人生的不同階段,我都可以在 Alice Munro 的小說裡遇見自己,這些年三不五時總會有些故事縈繞心頭,每一次閱讀都有新的發現,對於她的敏銳和睿智讚嘆不已,感覺她對女性幽微的內心世界瞭如指掌.原來她的家庭長期包庇著一個如此黑暗的事實,我無法想像她是如何自處. Andrea 特別說到,如今任何研究或閱讀 Alice Munro 的作品時,都無法忽視自己的慘痛遭遇,這一點她是真的做到了,對我本身來說,ㄧ切都太晚了,我已經愛她的作品太深,我無法取消她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