悉達多 - suffering is nothing, suffering is illusion

書名 : Siddhartha

作者：Hermann Hesse

出版者：Bantam 

出版時間：November 1982

2022 年是 Siddhartha (流浪者之歌)德文版發行的 100 週年.這本篇幅不長的小說,是赫曼赫塞最廣為人的作品,特別是 1951 年英文版問世後,在美國造成轟動,一生反叛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,成為美國反文化的英雄人物.主張適量使用 LSD 的心理學家 Timothy Leary 曾有這樣的建議: Before your LSD session, read Siddarhta...其實如隱士般生活的赫塞,離不開菸酒,但是並沒有用藥的記載,至於什麼他會被認為是使用迷幻藥的導師呢? 在我的理解裡,因為戰後的世界失序,心靈空虛,宗教被心理分析取代,迷失的西方人開始向東方文明探索, Siddhartha 正是這樣一本尋道之旅小說.

赫曼赫塞的ㄧ生十分傳奇,他出生於黑森林邊緣的徳國小鎮,一個信奉路德虔誠主義的家庭,這個教派主張生活方式本該獨立於世界之外,甚至連教堂也不需要.父母及外祖父都曾赴遠東傳教,特別是學識淵博的外祖父受人尊敬,精通九種印度方言,包括印度南部的德拉維達語系.赫塞被寄予後望繼承家業,不過少年就讀於隱修院時期,因為嚴重抑鬱轉學數次,終究未能完成學業,回到家中休養時,在外祖父的藏書中,飽覽大量東方哲學,受老莊思想的影響.曾遠赴印度,斯里蘭卡,蘇門答臘等地旅行.

一戰期間,他受到佛洛伊德理論的吸引,並自願接受榮格精神分析法的治療.後來避戰隱居於阿爾卑斯山下的瑞士鄉間長達四十多年,他的住所門口總是掛著 No Visitors 的牌子.只是因為在未獲允許下移動赫塞書籍的第三任未婚妻,接到未婚夫的一封短信,其中有一句話: Life for now holds almost no pleasure any more, in fact I am in hell.後來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,還要靠 house letters 來溝通,這像是ㄧ生追求內心和諧平衡開悟者的生活態度嗎? 我覺得實在很耐人尋味.

Siddhartha 全書分兩部份,第一部分有四章,赫塞獻給他的摯友羅曼羅蘭,第二部分有八章,獻給表親,德國東亞史專家,當時在日本研究佛教文化的 Wilhelm Gundert.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出生於婆羅門世家,自幼聰穎的少年 Siddhartha, 他不但和釋迦牟尼同名,甚至在書中還曾相遇.好友 Govinda 留下來追隨佛陀,心高氣傲的 Siddhartha 決定走自己的路,他雖相信佛陀的悟道,但是他堅持親身經歷過程,而不只是接受口頭的教誨,他深信知識不同於智慧,冥想不等於體驗. Siddhartha 決定入世,縱情於欲望之中,名妓 Kamala,富商 Kamaswami,甚至自己的兒子都是他求道上的老師.

佛陀是王子出身,他是剎帝利種姓,由入世到出世. Siddhartha 則出生婆羅門種姓,由出世倒入世,這期間經歷苦行,冥想,看清生老病死,輪迴涅槃,最後都得到開悟,殊途同歸.如果新教是天主教的改革,那佛教則是印度教的改革,相信眾生平等.如果 Govinda 的解脫是小乘佛教,那 Siddhartha 的開悟則是大乘佛教.小說中最讓人難忘的是擺渡人 Vesudeva, 他以河流為師,博愛無私,聆聽自然,全心接受自己,佛性自在,度化眾生,兼具小乘與大乘.我相信赫曼赫塞或許也想成為東西文化之間的擺渡人吧? 在疫情戰火之下,重讀經典是安放心靈,遠離喧囂的最好慰藉.